“自动投标”放生P2P

　　【财新网】（作者 邹纯）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业务活动管理暂行办法》颁布已接近一个月了，众多学者、媒体纷纷进行解读，相关研讨会一场接着一场，好不热闹。对P2P网贷平台的出路，学者和媒体普遍比较悲观，认为现有的P2P要真正做信息中介平台几乎没有出路，少数P2P平台可以转型为专注资产端的消费金融公司或小额贷款公司，而此类模式不仅对平台自身的融资能力要求较高，而且需要牌照，目前申请条件较高，因此绝大多数P2P平台只能清算关门。笔者发现在众多解读中，《暂行办法》对自动投标限制的放宽鲜有被提及，未引起足够的重视。笔者认为P2P平台可通过自动投标实现类资产证券化，这是《暂行办法》留给P2P网贷平台的重要出路，是P2P规避资产证券化红线的重要手段。

　　《暂行办法》将P2P平台严格界定为信息中介，明确禁止资产证券化、禁止项目期限拆分。可以看出，监管部门所设想的P2P信息中介平台，其借款项目没有经过任何打包、分割，原原本本地展现给投资人。这种穿透式信息披露的确有助于保障项目的真实性，降低出借人与借款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，防止P2P平台掩饰项目的风险，但是也破坏了资产证券化带来的风险共担机制。假如将N个风险相当的项目打包后分割成标准化的债券，购买一只债券实际上是将款项分散到了N个项目上，而单个项目的风险实际是由所有购买债券的人共同承担。P2P网贷就是投资者直接投资于基础融资项目、平台对项目进行穿透式信息披露（“直投模式”），或许这是人们对“peer to peer”望文生义而产生的误解，其实“证券化模式”是欧美P2P网贷平台普遍采取的经营模式。
　　Prosper是美国第一家P2P网贷平台，2006年上线运行。起初平台采取项目竞拍的“直投模式”，首先平台给融资项目设定一个投标期限，按出价利率由低到高将竞拍人进行排序，最后竞拍利率最低的竞拍人的出借额组合成一笔贷款提供给借款人。这种模式效率低下，借款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筹到所需金额。2008年Prosper即向SEC提出注册申请，2009年6月完成注册登记，此后Prosper开始采用“证券化模式”，依据FICO评分将融资项目划分成不同等级，同等级的项目打包分割形成标准化债券，按照不同等级设定债券的利率，债券等级与对应利率如下表。

　　Lendingclub是美国最大的P2P网贷平台，2007年上线运行，2008年10月即完成了证券业务登记。目前其经营模式与Prosper的“证券化模式”类似，不同的只是Lendingclub标准化债券种类更少，仅有三种。起初Lendingclub采用“本票模式”，借款者向平台贷款并签发本票，平台随之将本票转让给投资会员。这一模式不仅需要取得各个州的贷款执照，贷款利率要符合不同州的利率上限，而且匹配效率非常低。欧洲最大、世界上第一家P2P网贷平台——Zopa目前所采用的也是“证券化模式”。尽管从法律角度讲Zopa的借贷合同是由投资人与借款人直接签订，这与Lendingclub和Prosper不同，但自动化分散投标实质上等价于投资一定数量的标准化债券。若将1000英镑分拆成100等份，每一份投资于一个A等级的融资项目中，其等价于购买100份面值为10英镑的标准债券，此债券由被投的100个A等级项目打包分割而成。由于涉及证券业务却未通过SEC注册登记，Zopa于2009年退出了美国市场。
　　从欧美主要P2P网贷平台的发展历程来看，要发挥出信息技术优势和规模经济效应，P2P网贷平台必然会从“直投模式”过渡到“证券化模式”。我国征信数据不完善，即使穿透式的信息披露也无法全面揭示借款人的信用风险，因而“证券化模式”的风险共担机制显得尤为重要。《监管办法》对自动投标的放宽为这种模式留下了空间。《监管办法》的意见征求稿中规定“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不得以任何形式代出借人行使决策，每一融资项目的出借决策，均应当由出借人做出并确认”，而正式的《监管办法》规定“未经出借人授权，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不得以任何形式代出借人行使决策”。表述的变化意味着P2P平台可在获得投资人同意的前提下，将资金分散投到某一风险等级的多个项目中，也可以在项目到期后自动续投，这本质上就是“证券化模式”。其实这种模式已经被我国的P2P网贷平台广泛采用并臻于成熟。下面是人人贷的理财产品“U计划”的介绍，不难看出这就是“证券化模式”，而且是通过自动化投标实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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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尽管《监管办法》明确禁止P2P网贷平台从事类资产证券化业务，但类资产证券化这一概念本身就很模糊。无论是因为监管层没有意识到自动投标可以实现资产证券化，还是因为监管层认为通过自动投标实现证券化的风险可控，总之，从征求意见稿到正式法规落地，对自动投标的放宽为P2P平台留下了向“证券化模式”发展的空间，自动投标会成为众多没有条件经营消费金融或小额贷款的P2P平台的救命稻草。